她拿起油画刀蘸了颜料,直接在墙壁上调起色来。
“在这上色之前,我得先交给雇主草图,不停修改直到他们满意为止,除此之外,我还得研究这里的光源,照会建筑师,在他们能提供的素材里选择我能用的,另外,我得确认墙壁的材质,配合那些我没办法改变的硬体。”她扬扬手中颜料。“你看,其实这是我最不喜欢用的牌子。”
随即又指了指挑高天花板上的水晶灯,说道:“从这里来的光源也不太好。”她笑了笑,指指前方。“甚至这面画也不是我当初想要的样子老实说”她吐了吐舌,笑得很腼覥。“我觉得这次雇主品味有点问题”
夏子涛会心一笑,他也常常觉得唱片公司老板品味有问题。
“在法国,有很多人会瞧不起我这样的作为,艺术家应该要坚守自己的信念啊,怎么可以为了赚钱配合雇主随便修改自己的创意呢?你看,有多少坚持理想不愿向现实妥协的有名大师,他们死后画作广被流传之外,就连人格也颇被歌颂。哪像我这个拿人手短的小画家呢?”
夏子涛顿了顿,走到她身边,望着她的黑眸里有太多情绪。原来,看起来明亮美好的她,其实也得承受很多蜚短流长。
“可是我很喜欢我的工作喔!”她看着他笑得灿然,彷佛所有的轻视嘲弄都不曾发生一样。“我觉得我很幸福,可以靠画画维生。如果我多接一些案子,让更多人认识我的画,就算这些案子很商业也没关系。”
她又转头,继续拿画刀在墙上刻画。
“更多人认识我、更多人金援我,我就有更多力量可以开个人画展,让大家都看见我最原始的创意及努力更何况,我也喜欢我为这些雇主画的画,当我能配合他们那些呃很奇妙的品味,完成他们的期望时,我也觉得很有成就感。子涛——”她抬眸直勾勾地看着他。“你会瞧不起为雇主画画的我吗?”
夏子涛抿唇,用力压下心头那股骚动,他怎么会瞧不起她呢?
“不会。”出口的声音涩涩的。
他觉得她很棒、很美好,她说的话每一句都挑中他心事,解开了一直缠绕在他胸口的那道死结,就像鲠在喉头的长刺终于被拔起一样。一直徘徊在主流市场与自我理想中那颗悬宕不安的心,此刻似乎找到了依归。
“子涛,我喜欢你写的歌,也喜欢你的声音,我不知道你希望自己的音乐是什么样子,但是我很喜欢。”念潮唇边扬起一朵清丽笑花。
夏子涛胸口一融,直视她眼中波光潋灩,心里一阵柔软转念又想抗拒那份暗涌。“那是因为你不懂音乐,你这个只会吃饭睡觉跟画画的懂什么?”他走近她几步,将她垂落的发丝勾到耳后,口气很凶,动作却很轻柔。
“什么嘛”念潮咕哝,连他也笑她只会画画了。“总之我很喜欢就是了,你也得喜欢才行。”
她的抗议令夏子涛温煦微笑,他忍不住想起那个和她一起去掷筊的早晨。忽然注意到她还用着那天给她的手环将长发束成马尾,大掌忍不住哀上她脸颊。
“喂!”
“嗯?”
“我想起一件事。”
“什么事?”她抬眸。
“土地公说,你欠我一个吻”
什么?念潮还来不及反应,夏子涛便遮住她视线,倾身吻住她——
他唇上的温度炽热得吓人,念潮没办法思考,忘了动作,连呼吸都觉得困难
他轻轻碰触,原本只想浅尝即止,但在滑过那如花瓣般的触感之后,却舍不得就这样放开。带着些许试探,他伸出温暖的舌轻舔,念潮似乎吓了一跳,嘴唇微启半张,就这样让他滑进唇齿之间。
他吸吮,湿热且ji情地交缠引诱着她的
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念潮脑子乱哄哄的,她没有推开他,也没有回应他。
夏子涛不知道她是因为惊讶,还是由于对男人没有太多经验所以才显得如此生涩?
如果可以的话,他希望是后者。而现在,她的顺从只是徒增他的更加侵略而已。
交换角度之间,他又更加深了这个吻。
然后,他们两人同时听见念潮手上油画刀掉落的声音
那个让她头昏脑胀的凶手终于放开她。
夏子涛直视她,很满意她原本轻浅的唇色变得艳丽瑰红,她的眼神看起来很迷惘蒙胧,让他忍不住低笑。
“演唱会见。”夏子涛摸了摸她头,听起来无比珍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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