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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家对面本是一间老房子,幽暗、破旧、还透着些儿霉味。屋的主人是一对年青夫妇。丈夫大明,浓眉大眼,一脸的憨厚。个头却高,人也敦实,很有一把力气。妻子红红,面容清秀,笑意迎人。

    大明曾说,自成家以后,父母就和他分开过了。留给他的仅有这有一间老房子,还有当初婚嫁时所欠下的一屁股的债务。日子过得难啊!要养家糊口,要供孩子上学,还要给父母、岳父母送赡养费,债务也得赶快还清。生活的担子可着实不轻啊!望着他紧锁的眉头,我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,递给他一只香烟。安慰他说:“愁什么呢?日子总是一天天会好的。不会一直是这样的。相信自己,有什么事情你办不到呢?先养家。债务嘛!慢慢来还好了。”大明点了点头说:“说得是不错,但债还是要先还的。做人不可以没有信用。再说别人也都等着钱用呢?不过是自己再苦一点罢了。”

    后来,大明的日子越加地忙碌了起来,原本他就是子承父业。担任我村的电工,时常见到他在高高的电线杆窜上窜下,在别人家忙进忙出的。不久又忙罗着在老屋的旁边搭建了一排猪舍,养了十几头猪。检查电力之余,便日日隐身于猪舍之内,很难再有和他并肩闲聊的机会了。猪膘一天天地窜了上去,大明身上却一日日地瘦了下来。有时遇上,我难免打趣说:“大明啊,怎么身上的肉全不见了?”他则憨笑,说:“可不是,都长那畜生身上去了。哈哈!”

    大明的心地好。不管是逢年还是过节,吃饭还是睡觉。只要是村里人来喊,哪家电路坏了,哪家要安装电线,立马就走。急得红红就在门口大喊:“急什么呢?不会吃玩饭再走吗?”有时甚至早上就出去,半夜才回来,又不额外收取人家一分钱费用。别人感激啊!也很有一些人会拿些礼物来酬谢的,大明总是婉拒,说:“乡里乡亲的,哪里用得上这么客气。谁不遇上点求人的事呢?有事尽管开口。这个,就免了吧!”有时实在拒绝不了,也就收下。可找个机会,大明总得把这个人情给还上。自己的日子依旧过得紧巴巴的。

    大明爱喝酒。母亲因为我不在家时常叫他帮自己搬点笨重东西,便经常灌些自家酿的米酒送他。大明这次却笑哈哈地收下了,还说:“我就好这东西。”可没隔几天,红红便拿了些自己腌的风鸡啊、香肠什么的送到我家,还说反正自己也吃不腽肭之类的话。无论如何也不肯带回去。母亲便因此而念叨:“这哪行啊,我不是反倒赚了吗?”

    日子一晃就是五年。大明的猪很是争气,每年都给他带来了一笔不小的收入。他还承包了岳父母家的一大片鱼塘,踌躇满志地打算要开创一番大事业。债务也早就还清了,老房子也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幢漂亮的小洋楼。一切都变了,变得如此的新鲜和喜气,不变的只有大明脸上那憨憨的笑容和红红笑意迎人的面孔。

    正凝思间,身后一只厚实的大手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,递过来一支香烟,说:“想什么啊?这么入神!”回头一看,正是大明。接过香烟,点上了火,大明又去忙碌了。看着他厚实的身影渐渐地远去,我的嘴角绽开了微笑。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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